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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周末，第五届开智大会暨首届元学教育峰会圆满举办。当天晚上，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一起见证了开智的过去，十年间，完成了一套创新的开智元学教育体系，服务了十多万同学。
我们也一起见证开智的未来，期待大家未来越来越好，再次感谢所有人。
看似水到渠成，轻轻松松的一次大会。事实却是，到了周一上午开例会时，同事们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于是，赶紧让大家开始休息，周四才恢复上班。
2 天 8 场演讲，接待 300 余位现场观众，以及无数场高信息密度、高信任浓度的线下碰撞。我亲历的座谈会就有 4 场。
我和所有观众一样，突然感觉这个周末被扔进了一个新的平行时空。
身体可能一两天就能缓过劲来，但大脑却还停留在那个时空里。
直到今天，我才有力气写点什么。
关于开智大会，关于首届元学教育峰会，关于开智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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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天回头看开智十年，似乎它是一个精心筹划早有预谋的项目。然而，它并非出自事先设计。甚至直到十年后，我们才找到一个名词来准确形容过去开智十年所做的事——开智元学教育体系。
最初，开智并不是一家公司，只是一个松散的书友会。开智只是我在 2014 年邀请 100 多位大 V 加入的一个以读书为主题的微信群——开智书友会。
在这个群里，大家共同分享最近读过的好书，然后每人就自己擅长的领域做一次专题分享，作为加入开智书友会的条件。在这个开智书友会微信群里，默默工作着一个叫做「一休」的机器人，它会自动将每位群友的发言整理成电子书，每天晚上发送到所有群友的邮箱里。
读着读着，分享着分享着，发现大家的分享过于精彩。于是召集几位志愿者，顺手将其编辑为一本内部合集，供所有群友参考。这本内部合集又被出版社看中，最后由中信出版社出版，并获得了当年豆瓣好书奖，书名为《追时间的人》。
大 V 们也需要听众。于是，在开智书友会的基础上，就有了 2015 年元旦成立的开智青年群。每次，大 V 们的讲座会同步由「一休」机器人转发到开智青年群。而青年群里呼声最高的是希望开智开课。
到了 2 月份，我预感到，开智有必要正式注册一家公司了。于是开始注册公司。很快，开智的第一门课程——Python 编程课正式上线，主讲者是开智书友会的一位 Python 专家。
4 月份，开智书友会群里，大家开始讨论，光线上交流不过瘾，是否线下聚一次呢？
开智书友会微信群里，聚集了当时中国最擅长组织 TED 大会的几位朋友——TEDtoChina 创始人叶富华与小容。叶富华还是中国为数不多的 TED Follower，以及运营多年宁波 TEDx 的袁芬、运营多年南京 TEDx 的段新星、运营多年温州 TEDx 的倪考梦。
于是，我们思考，不妨办成一个 TED 沉浸式演讲的形式。在大会开始一周前，袁芬、新星就提前来到我家，共同筹备，考梦远程参与。首届开智大会演讲者之一的安替，更是曾在 TED 全球大会上进行全英文演讲，格外熟悉这种模式，全程指导。
借助 TED 圈成熟的经验，加上开智团队精心组织，四位演讲者超常发挥，最终首届开智大会大获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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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了第二届开智大会。在第二届开智大会举办前夕，原定演讲者郝景芳荣获雨果奖。而第二届的另一位演讲者陈楸帆同样在科幻界享有盛誉。于是，开智大会不知不觉似乎再一次出圈了。
然而，第三届开智大会举办之前，我跟团队说，这可能是最后一届开智大会了。因为那时，由于种种阴差阳错的原因，年轻气盛的我与团队中的两位核心骨干闹翻了，一位产品经理，一位程序员。整个开发团队几乎被打散，大半离职。
最终，办完第三届开智大会不久，我在医院整整躺了一周。病好后，不再有任何心情来筹办开智大会了。
但在病中百无聊赖之际，我却不由自主地反思：我的真正使命是什么？难道我应该投入这么多力气去帮助大 V 们开课吗？难道我应该每年都去策划开智大会吗？明明我是如此内向之人。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我应该去寻找答案了。
于是，病好后一路南行。在深圳、广州、杭州、上海，与近千位同学深入交谈，尝试去寻找我朦胧感知到的那个答案。
我是应该开设更多自己主讲的课程吗？似乎对，似乎又不对。那些信任我的开智青年们，学习了认知科学十二讲，真的会对自己的生活有帮助吗？
我是应该让开智学堂开设更多实操技能类的课程吗？似乎对，似乎又不对。过去几年，开智开设了 Python 编程、机器学习、虚拟现实、产品经理以及我主讲的写作类课程，这么多实操技能课，但似乎市面上比比皆是。
答案是什么？
直到在一次广州的小范围座谈会上，我如同天启，突然意识到：对于 18 岁到 48 岁的知识工作者来说，他们真的没有时间像大学生一样，从零开始学习一门又一门经济学、心理学等课程，而是需要能够在多个领域复用的知识与技能。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些知识与技能叫什么。但不妨从我擅长的领域入手，于是有了元技能四课：信息分析、行为分析、论证分析、决策分析。
多年后，我才知道这套知识与技能可以称之为「开智元学教育体系」：元方法、元技能、元知识、元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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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2018 年到 2022 年，开智大会整整暂停了 5 年，但这 5 年却是开智元学教育体系突飞猛进的五年。尤其是 2023 年 4 月，我的著作《聪明的阅读者》正式上市，元方法中的「阅读大法」也随之公布于世。此外，疫情三年，社交也被中断了三年。至此，我终于开始筹备第四届开智大会了。
出乎我意料，大半往届演讲嘉宾都来了，数百新朋旧友奔赴北京，相聚一堂。户外暴雨如注，室内热情澎湃。而这一届的演讲嘉宾，格外令人动容。蔡磊、郭歆、范晓蕾、李峻、史建刚五位嘉宾的精彩分享，在 2023 年那个多雨的秋天，给所有参会观众留下了美好记忆。
于是，第五届开智大会应运而生。周六按照演讲次序，分别是赵昱鲲、王树义、李万中、魏坤琳四位演讲嘉宾。四位演讲嘉宾不约而同分享了自己关于人生发展的探索。
昱鲲的分享标题是《我如何解决了人生意义的问题》。他的思路是，首先证明人生意义是一个伪问题。那么，真问题是什么呢？答案是人生意义感。那么，如何获得人生意义感？昱鲲分享了自己这些年的科研成果以及个人心得。
树义的分享标题是《不务正业，成为自己》，他的分享准备极为用心。线上彩排了至少三轮。有一轮彩排过后，我们都觉得很好。但他发现，表达是否还是过于复杂？于是，继续裁剪、裁剪、再裁剪。最后，现场的表达极为流畅，甚至堪称酣畅淋漓。
万中则是开智大会十年来年龄最小的演讲嘉宾，但他的分享极为精彩，赢得了一阵又一阵掌声。他的分享标题是《我不确定：一个游戏玩家的学习、工作和生活》。我不确定，故我确定——当我们对学习、工作、生活保持一种「我不确定」的态度时，反而获得了一个更大的世界。
坤琳的分享标题是《I don’t care：在 AI 时代耐心地做自己》。
我甚至没想到他会讲得如此真诚而温暖。一上来就从自己面临的大型网络风暴讲起，接着谈育儿，如今人们都忙于隧道式育儿，急于抵达彼岸，却忘记了路上的风景；最后谈集体无意识——为何人们会陷入宏大叙事带来的线性阶梯而不能自拔呢？
到了开智晚宴聚餐期间，坤琳还忐忑不安地问我：「今天我是不是讲得太家常了？」
也许，坤琳的这次演讲的确不符合人们对一位明星科学家的预设，然而，I don’t care，在 AI 时代，耐心做自己就好。
从现场观众投票来看，四位演讲者都表现出较高水准，获得了较多票数。但给所有现场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也许是安替老师。
在答疑时，有一位观众问到了生死教育相关的话题，于是，主持人邀请安替老师回答。他今年年初突发了死亡率极高的主动脉夹层，但因抢救及时，最终成功活了下来。
安替老师给现场观众分享了自己的死亡体验，而令所有观众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在 ICU 急救醒来后，刚刚近距离接触了死亡，却居然和医生开了个玩笑，说的第一句话是：「ChatGPT is better than deepseek」。
一位现场观众写道自己偶遇安替老师的感受：我在一楼门口拍照打卡处做志愿者，看到一位灰白发色的前辈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向打卡处和在场的小伙伴，莫名让人肃然起敬。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安替。听他在讲座上分享的生命经历，回想他当时的眼神，那应该是久经沙场、九死一生的老将军，回到曾经的战场、练兵场，恍若隔世的感觉。让我印象深刻，很震撼。
从第一届开智大会到第五届开智大会，很多朋友竟然每届都在，实属不易。
当我们亲历生死之后，或许才明白「你在，我在，我们在」这句话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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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开智大会有个特殊环节，评选了过去十年对整个开智生态贡献较大的「开智群星」，共计 42 位同学。他们是过去十年中对开智生态贡献最大、最能代表开智气质的成员。
其实，开智十年，群星闪耀。对开智生态贡献较大的，远远不止这 42 位同学，但受限于联系时间和沟通成本，最终确认入选的是近年来在开智较为活跃、联系较为方便、配合度较高、能及时提交材料的同学。感谢所有为开智付出的朋友！
评选「开智群星」时，我看了无数同学在开智十年的数据记录，感慨万分，许多同学，我真的是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有的同学在学生时期就加入开智学习，如今已成为年薪颇高的基金经理、产品总监，或者从学生成长为教授、研究员。这样的同学还不少。
有的同学在开智成立不久就加入学习，但前三年或六年一直默默无闻，直到最近几年才逐渐活跃起来。
有的同学在人生低谷期，比如转行、被裁员、经历离婚时加入开智学习，如今已迎来了全新的人生格局。
更多同学则是从单身到结婚，再到升级为父母，不少人还继续转入爱贝睿学习。
还有同学在开智慢慢学习，逐渐成为开智生态的一部分，成为咨询师、开发者、讲师，甚至全职加入开智。
有一位获奖者感叹：「在开智，我感受到了强烈的安全感，不必像以前一样遮蔽自己，真正的自己站了出来。」
很多时候，正是因为有了安全感，人的创意和自主性才容易发挥出来。在恐惧模式下，人更容易忘掉很多东西。就像我们本来是要去往某个地点，结果大路上突然跳出来一只老虎，我们开始进入防御模式，跑着跑着，方向就不知不觉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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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是首届元学教育峰会。大鹿的演讲题为《行动三重奏：看见更大的世界》。演讲一开场就极为精彩，讲述的都是普通人深有感触的故事。她让我们看到，一个高考时非常努力却只考入大专的普通女孩，如何一步步取得本科学位、硕士学位，走向世界，最终荣获中非学术棕榈骑士勋章。
更令人感动的是，大鹿认为，带她第一次看世界的堂哥是自己人生的第一位贵人。她不仅在演讲中提到这位堂哥，还自费邀请堂哥的儿子来北京参会，让他了解父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们看到了一颗美好的心，如何代代传承。
而第二位演讲者三岁，他的演讲标题是《我的咖啡冠军之路》，同样令人非常感动。
三岁娓娓道来，讲述自己如何利用认知科学提升咖啡品鉴技能，最终多次获得咖啡大赛冠军，成为国家技能能手。更令人感动的是，他和团队小伙伴奔赴世界各地，通过咖啡竞拍模式，将那些不为人知的咖农生产的精品咖啡豆带到中国，让贫困、战乱地区的咖农获得了远高于以往的收入。
第三位演讲者下山雨的演讲题为《刻意写诗：从资深技术专家到新手诗人》，讲述了一个关于「专家」身份的故事。小时候，向往成为专家；真正成为专家后，享受了许多红利，也开始感受到专家身份在中国的局限，比如更容易被领导当作工具人，或者卷入不同政治派系的斗争。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下山雨给出的巧妙答案是「刻意写诗」。我曾为《刻意练习》写过推荐序，这本书的副标题是「从新手到大师」。那么，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思考如何从资深技术专家成为新手诗人。
下山雨演讲的大部分内容，仍然展现了作为资深专家的风格，讲述了如何做项目。但在演讲的最后，他献给妻子的一首诗，让整场演讲得到了升华。我相信，坐在台下的下山雨的妻子和所有观众都被深深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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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完大家的演讲，终于轮到我自己的演讲《第一德性：人应当如何生活？》。我的演讲预告参见：演讲预告｜第一德性：人应当如何生活？
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此复杂、庞大的内容，竟能在 90 分钟内讲清楚，还能让观众沉浸其中。正如一位现场观众在笔记中写道：
讲台上，我看到了一个哲学家在纵横捭阖。论中西，谈古今，从老子、孔子、庄子到张载、王船山，从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到康德、边沁……阳老师让枯燥晦涩的哲学问题也充满了浪漫和诗意。
为什么这次要以第一德性为题？几周前，我和同事们在咖啡馆讨论演讲选题时，曾谈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在当今这样复杂而脆弱的时代，我们该如何为自己设定至高的行动原则？
很多时候，明显违背道德的行为，我们容易辨别；但更难的是，那些看似处于道德灰色地带的行为。这些行为，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把我们的人生引向歧路。
因此，才有了这次不同寻常的演讲。我的演讲部分内容，可见一位现场观众的笔记：从自我探索到第一德性：人生的无限可能
康德曾说：两样东西，人们越是经常持久对之凝神思索，它们就越是使内心充满常新而日增的惊奇和敬畏：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律。而李泽厚将其译为：「恒有二者，余畏敬焉，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
而我要说，请用第一德性去指引你的行动。要与更大的自然宇宙、历史社会融于一体；自我承担，而非指望他人承担。
我希望自己，也希望更多人，未来能够坚持第一德性作为「高阶德性」，完善自己内在的德目、表现符合第一德性制约下的德行，统率美德、义务、效用等等。
演讲最后，我感谢父母，让我有机会见识到人类文明史上许多有德之人，也让我有机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幸运的是，那天我的妈妈也在台下，和大家一起聆听我的分享。但遗憾的是，那一天也是我父亲离世一周年。我邀请妈妈上台，与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留下了一个同框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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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时，立志重建三统，所有好友都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然而，36 岁生日演讲《三十六惑》时，开始有三十来位学生参加，文统的认知写作学完成；
42 岁生日演讲《人生发展的命与运》，有 100 多位学生线下参加，三千多位学生线上参加，学统的第一大分支——人生发展学正式成型；
而到了今年，学统的第二大分支元学教育正式成型，《第一德性：人应当如何生活？》的演讲开启道统，线下有 300 余位观众见证。
其实，读好书，见高人，做大事而已。开智十年，光阴未曾虚度。
如今，开智已逐步发展为一个更大的生态。感谢一路同行者。
今天重读 36 岁生日时人生第一次演讲《三十六惑》：致三十六岁的你
不禁感叹：我不仅如此说，更重要的是，我也是这样做的。这篇文章，对我而言，是不断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终我一生，我宁愿困惑真，迷惑美，蛊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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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间，我或许成功，或许挫败；有时奋进，有时消沉；也曾苍老，也曾年轻。
然而，从 2015 年到 2025 年，从首届开智大会到第五届开智大会，从我的 35 岁到 45 岁。
十年前，你在，我在；十年后，你在，我在，我们依然在。
在此，再次感谢所有师友的支持！
相比答案，我始终有更多疑问
相比决断，我常常有更多踌躇
相比肯定，我总是有更多否定
然而，开智十年
我在否定中追寻真理
在踌躇中迈出脚步
在疑问中缓缓前行
那些未曾抵达的远方
那些尚未解答的谜题
因你的陪伴，不再遥远
答案在路上渐渐清晰
世界在心中悄然丰盈
感谢你，愿意与我同行——
在这条漫长的探索之路上
成为自己，不完美，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