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动机?
你每天都会进行大量的行动,比如,睡觉、吃饭、洗澡这类与解决生理需求相关的行为。再如,社交、工作、学习这类与解决社会性需求相关的行为。
在每个行动的背后,你都会有意无意地问自己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从事这个行动呢?有时候,是无意地询问,这个过程快速到你的意识甚至没有意识到。有时候,是有意地询问,整个过程甚至颇费脑力。与一个异性就餐,究竟是想跟 TA 发展一段关系,还是工作缘故?不同的原因决定了你的不同态度。
如果说你的行动是一个复杂链条,那么,动机就是最初的起点。什么是动机?动机是解释人为什么会在特定时间发起、继续或终止某种行为的原因。动机是行为的起点。每个人都会因为特定的生理需求产生一定的动机,由生理需求产生的动机称为自然动机,也称为原生性动机,如满足温饱的需求,性的需求,探索周边环境的需求,这些都是人类在动物时代就具备的生理需求。人类从猿猴进化成人,产生了心理需求,也称为社会动机、延伸性动机,比如爱或成就。
动机科学家提出了种种理论,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该理论认为人类动机是满足不同层次需求,由低到高依次为:生理、安全、归属与爱、自尊、求知、美、自我实现。
与马斯洛同时代的另两大动机理论,分别是赫茨伯格的双因素理论与麦克利兰的成就动机理论。前者将人类的动机分为:保健与激励两种;后者将人类的动机分为:成就、权利与亲和。
风吹雨打去,动机科学同样经历了大变革,这三大成型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动机理论,都受到挑战。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和赫茨伯格的双因素理论更多被自我决定论取代;而麦克利兰的成就动机理论依然在二十一世纪发光发热,影响着今天人类关于动机的认知。
如何掌握动机科学最新进展,并且为自己所用,更懂人类动机?推荐四本书。
书 1:《内在动机》

作者是知名心理学家德西,也是自我决定论提出者。德西是谁?德西全名爱德华·德西(Edward L. Deci),1942 年生人,美国罗彻斯特大学心理学与社会科学教授,心理学家。目前在动机科学领域,德西的论文被引次数排名第一。在整个心理学领域,德西的论文被引数排在第六。1970 年,德西在博士论文中,在心理学历史上,第一次成功通过实验证明金钱等外部奖励对人们动机的伤害。
自我决定论是什么?英文全称是 Self-determination theory,按照这三个字母的缩写,一般也称为 SDT 理论,它是由德西与同事、好友理查德-瑞安 (Richard M. Ryan)从上个世纪末,共同提出的一套关于人类动机的宏大理论。其中有几个关键子理论,比如,人类的三种基本需求;内在动机与外在动机的分类及相互转换;动机与人格、认知的关联等等。
自从德西与瑞安创立自我决定论以来,它已经成为迄今最有影响力的人类动机理论,取代了流传甚广的马斯洛需求层次论等等。目前,自我决定理论已经被广泛应用在教育、医疗、组织、育儿与竞技体育等领域中。瑞安甚至与学生共同创办了一家咨询公司,使用自我决定论协助游戏公司提高用户满意度。
我应邀给这本书写了一个短短的推荐语,如下:
胡萝卜与大棒,也就是奖赏与惩罚,已成为现代社会运作的基本原理。爸爸妈妈期待运用奖赏与惩罚培养出听话的孩子;领导期待运用奖赏与惩罚培养出顺从的员工。然而,本书作者德西在 1970 年就率先用实验证明,奖赏会伤人。以兴趣为代表的内在动机,对人类行为的作用远远超过所有人想象。德西是颠覆性的人类动机前沿理论——自我决定论的开创者,这本书是他数十年关于人类动机研究的科普力作,值得推荐。
同时,授权出版社,使用我的个人文集《人生模式》中的第 5 章,作为本书推荐序。希望有助你更好地了解自我决定论。全文参见:《内在动机》推荐序:奖赏会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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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书目:德西爱德华·L, 理查德·弗拉斯特. (2020). 内在动机 (王正林, Trans.). 机械工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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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文书目:Deci, E. L., & Flaste, R. (1996). Why We Do What We Do. Penguin USA.
书 2:《成就社会》

成型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三大动机理论,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和赫茨伯格的双因素理论已经风吹雨打去,而麦克利兰提出的成就动机理论依然在发光发热,经住了时间的考验。
谁是麦克利兰(David McClelland)?他出生于 1917 年,1998 年离世。哈佛大学心理学家,2002 年出版的《普通心理学评论》(Review of General Psychology) 调查中,麦克利兰在被引次数最多的心理学家中排名第 15 位。
什么是成就动机理论?在人格心理学奠基者之一默瑞的社会性动机理论基础上,麦克利兰提出了成就动机理论。该理论将人类最重要的社会性动机分为三种:成就动机、权力动机与亲和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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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动机:争取成功,希望做得最好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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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动机:影响或控制他人且不受他人控制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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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和动机:建立友好亲密的人际关系的需求。
本书即麦克利兰阐释自己的成就动机理论的名著,首次出版于 1961 年。在书中,他甚至提出一个大胆的观点:不是种族、气候或人口增长决定经济增长,而是文化习俗和动机——尤其是成就动机——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催化剂。成就动机,影响了文明兴衰、国家经济增长。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聪明的做法是投资那些成就动机高的人,并且引导整个社会创造一种追求高成就动机的文化。
遗憾的是,一本如此重要的经典名作,竟然迄今尚未出版中文版。马斯洛的《动机与人格》倒是出了一版又一版。
- 英文书目:McClelland, D. C. (2010). The Achieving Society. Martino Fine Books.
书 3:《动机心理学》

这是一本无比精彩的动机心理学教材。强烈推荐。读完这本书后,你应该可以免疫无数关于人类动机的伪科学。
这本书整合的动机心理学文献非常新、非常优质;另一个优点是全书写作框架新颖。作者爱德华·伯克利(Edward Burkley)和梅利莎·伯克利(Melissa Burkley)分别按照动机心理学与行动心理学的流程撰写。动机心理学部分再按照自我决定论的三种基本心理需求分章论述:自主动机、胜任动机、归属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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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书目:爱德华·伯克利, 梅利莎·伯克利. (2020). 动机心理学 (郭书彩, Trans.). 人民邮电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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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书目:Burkley, E., & Burkley, M. (2017). Motivation Science (1 edition). Pearson.
书 4:《奖励的惩罚》

新版译为《奖励的恶果》。这本书当年曾经引发极大争议。
美国著名作家、育儿专家科恩在 1993 年出版此书,然后在《哈佛商业评论》1993 年九、十月合集上撰文《为什么奖励计划难以发挥作用》(Kohn, 1993),指出奖赏在企业失灵的表现与原因。
结果,科恩的文章引起各位组织行为学家、管理咨询公司老总群殴,双方各自发表文章驳斥。第二年,心理学界内部也对奖励是否有害争论不休。
直到 1999 年,德西等学者对过去三十年 128 项实验研究进行审慎调查的研究报告(Deci, Koestner, & Ryan, 1999)终结争议,结论是:外部奖励削弱内在动机。
正是这次争议,使得自我决定论令人信服地领先于其他研究模型。
关于这段公案的详细介绍,可以参考我的文章:《内在动机》推荐序:奖赏会伤人
与一般的科普作家不同,科恩研究功力深厚,以至于自我决定论创始人德西在论文中,引用并提及科恩的《奖励的惩罚》一书。
关于自我决定论在育儿中的应用,还可以参考科恩的《无条件养育》《家庭作业的迷思》等书。尤其推荐《无条件养育》一书,奖励反而会带来惩罚吗?孩子无理取闹时,该怎么处理?是不是将孩子丢在角落会好一些?暂停(time out)这类方法有什么问题?这些疑惑,《无条件养育》一书都有答案。与《奖励的惩罚》相比较,这本书学术味道更轻,哲学思辨较少,更适合年轻妈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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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书目:埃尔菲·艾恩;程寅,艾斐译. (2006). 奖励的惩罚 (程寅 & 艾斐, Trans.). 三联书店上海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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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文书目:Kohn, A. (1999). Punished by Rewards. Mariner Books.
阅读建议
动机科学目前并驾齐驱的两大主要学派是:德西瑞安的自我决定论以及麦克利兰的成就动机理论。想了解自我决定论,读德西的《内在动机》;想了解成就动机论,读麦克利兰的《成就社会》。这两本书都是大师写的科普小书,可读性很强。
如果还想了解更多动机科学知识,可以阅读最新的教科书《动机心理学》。了解动机科学近二十年最重要的一次争论,读《奖励的惩罚》。